3岁给人做童养媳,16岁结婚,因家庭变故,27岁改嫁,第二任丈夫人好又勤快,1960年担任村支书,当时正是困难时期,粮食供应不足,她丈夫领着乡亲开荒种杂粮,基本上做到村里的人不饿肚皮,遇到特别困难的人家,她就给人送糠饼送黄豆,深得人心,是个贤内助。
小学毕业,没再念初中,就当了乡村赤脚医生,经过短期培训就上岗了,其实就是学会药箱子里那几种药的用法,学会打针、打点滴这几下子而已。平时下地干活,挣工分,有人来看病了,就看病,也记工分,一个月下来比别人多几十个工分,解决个油盐酱醋的问题,有时乡亲们也会送几个鸡蛋一把青菜什么的表示感谢。
父亲死得早,11岁就要跟母亲干农活,刚满17岁,母亲积劳成疾,卧病不起,从此,他既要下田干活,又要照顾母亲,一年四季为母亲端汤送水,擦身洗脚,倒尿盆,洗衣服……还要定期背着母亲到医疗站打针拿药,什么脏活累活都干遍了,直到母亲去世,他五十年如一日,孝心可鉴!
村里男女老少都叫他“大哥”,而且总带着崇敬的口吻。一问才知道,18岁那年父亲病故,留下一堆债务,还有三个年幼的弟妹,大的14岁,小的才4岁。长兄为父,从此他挑起了家庭重担,起早贪黑,省吃俭用,偿还了债务,把弟妹抚养成人,而后倾其所有,为两个弟弟和妹妹的儿子娶了媳妇,自己却孤身一人,终生未娶。
读过私塾,会对对子,会写诗,做过生产队会计和大队会计,做事细心,手脚干净,深得乡亲信任。家庭不富裕,但一家老少相处得和谐,他和两个儿子住在一幢土木结构的老房子里,一直没有分家,他说家和万事兴,家能和,虽居陋屋,却其乐融融。
四个孩子都在深圳上海做生意,赚了不少钱,唯一缺憾的是两位老人身体都不好,他的胃动了四次手术,撩起衣服,肚皮上有好几道疤痕,老伴半身不遂,基本上卧床。几个孩子倒是懂得感恩父母,他们花重金雇了专职保姆,还四个人轮流着回家照顾老人,这让二老倍感安慰,一说到孩子的孝心,他就会情不自禁地夸奖一番。
母亲生了他们七个兄弟,两个幼年病死了,两个送人了,剩下三兄弟。到了结婚年龄,家里穷,娶不回三个媳妇,于是两个哥哥便商量:小弟当过兵,见识广,宁愿自己单身,也要集中财力让小弟把媳妇娶回来。小弟也争气,不几年,就生了三个男孩,他自己留一个,两个哥哥各分一个,至少解决了传宗接代的问题。
从清朝末年爷爷辈开始编织贡席,到他已是第三代传人了,四十年来,他以此为生计,很充裕地养活一家人。贡席被评为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后,儿孙辈更是信心满满地操持此业了。因为是原生态的,工艺又好,他们家编的席子常常供不应求。
两个儿子外出打工,老人独自留守在家,儿孙孝顺,时常买些零食补品寄回来。她舍不得吃,一袋一袋挂满了墙壁,结果是,许多东西发霉长毛了不得不丢掉。她对现在的生活充满幸福感,村干部每月给她送高龄补贴时,她很感激,常常会客气地说,我的钱都用不完了呀。
儿子刚到服兵役年龄,她就把这个唯一的儿子送去当兵。儿子在部队长了见识,学会了安身立命的本领,六年退伍,正好碰上改革开放,他便成了先富起来的那一拨人。最值得庆幸的是,原先老人的眼睛几乎失明,儿子知道部队有拥政爱民“光明行动”这件事,他带着母亲到“光明行动”的医院治疗,老人重见了光明,她逢人便说,这是她与部队的缘分。
没文化,有体力,能吃苦,他一个人种了六亩水田,两亩茶园,管理六亩杉木,十五六亩毛竹,每年收谷子六十多担。这里的梯田像是挂在崖壁上,山路陡峭且弯曲,每天耕作上坡下坡都要走十几里地。不要说别的,就是把这些收成的东西挑回家,该担多少辛苦啊,他说辛苦不怕,就怕卖不出好价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