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场暴雨,山体滑坡,把他家5亩地掩埋了大半。从此他全家起早贪黑,清沙运泥,像愚公移山一样,经过三年多努力,终于搬走了这座大山。灾难把孩子们炼成了硬汉,如今他们都成家立业了。 老大当了村主任,是奔小康的带头人;老二做生意,还时常做点公益;老三在家管理40亩毛竹山,种几亩脐橙,一年有二三十万元收入。
5岁坐着花轿,风风光光地被娶进一户殷实人家做童养媳,16岁圆房,婚后生了一男一女,但都没能活下来,夫家请人相命算卦,说她命硬,与家人相克,于是被休。她满怀屈辱地回了娘家。到了解放后,再嫁,为第二任丈夫又生了一男一女,现在跟儿子一起生活。由于她受伤很深,时至今日,她仍不敢正眼看人,大声说话,像是一只怕见光的小动物。
因为他是劳动能手,又肯为集体做事,乡亲们推他担任生产大队大队长。“文革”时,他被戴上“走资派”的帽子。粉碎“四人帮”后,得到平反,收到平反书时,他无比激动,说,这一天终于等到了。
读过私塾,当过先生,乡村里的婚丧喜庆,建房修坟,都要请他做“文厨”(方言,意为有文化的人来主事 );村里修族谱,建宗祠,也都由他来主持。他办事公道,态度谦和,很得大家敬重。邻里间若有矛盾纠纷需要论理评判,只要他说该咋办,没有人会反对的。他觉得自己年届九十,该是盖棺定论的时候了,前年他为自己写了几千字的自传。
心灵手巧,她做的豆腐远近闻名,30年生意不衰,逢年过节更是几天几夜忙碌不停,生意红火没有别的诀窍,就一条,不减功夫不减料。如今,她的儿媳妇继承了她的手艺,人称“小豆腐妹”。
2岁丧父,12岁母亲改嫁,把他托付给伯父抚养。他有一子、一孙、一曾孙,四代单传。山里人,一辈子没有出过远门,在电视里看到外面的世界很精彩,他很想趁着还能走动,出去看看世界,说,北京上海是不敢想了,到县城、省城逛逛也就知足了。
种了4亩地,贫瘠;生了4个孩子,老实本分。说话轻声细语,办事谨小慎微。在村里从来不与人争,一辈子守着土地,勤勤恳恳,安安分分过日子。家庭没有兴旺过,发达过,也没有衰落过,倒霉过,村里的人说,用“四平”概括他最合适,即平实、平淡、平庸、平安。
身体健壮,性格刚强,年青时,血气盛,声音大,好打抱不平,喜欢挑战权威,让许多人望而生畏,他自己也因此吃过不少亏。如今已年近9旬,心气平和了许多,听儿孙的劝,凡事莫管。但仍然闲不住,每天坡上坡下来回七八趟,五六百级台阶走得心不慌,腿不软。
小时候家里穷,做不起新衣服,但她有一头又密又亮又长的乌发,她用“私房钱”剪来二条绸带子,在大辮子上打二个蝴蝶结,走起路来像两只蝴蝶上下翻飞,比穿新衣服还光鲜呢。听说今天要照相,照片还要放大,她特地梳了二条麻花辫,以重现一下少女时代的风采,而且这是她丈夫所喜欢的妆扮。
正要为他拍照时,他突然情绪失控,抽泣不已。在旁的乡亲告诉我,他弟弟前些时候刚刚去世,想到弟弟出殡时连一张照片都没有,母亲现在又卧病在床,不久人世,触景生情,难免悲伤。
过去,他们一家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。好在小儿子头脑灵光,前几年跟人合伙开发了500个公墓,这才彻底改变了家庭经济状况,成为移民中的姣姣者。